你还记得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吗?
把镶嵌在自己身上的珠宝全都送给贫苦人民的快乐王子,用自己的鲜血染红玫瑰的夜莺,美丽动人的公主......
这些故事曾帮助读叔缔造了最初的人生价值观:
要学会爱,要善良,要对他人伸出援手。
长大后,读叔才发现这些故事都是出自豆瓣评分9.1的《王尔德童话》。
但当读叔再次打开这本书时,发现书中的情节和自己记忆中的画面相差甚远:
哪里有美丽的童话,入眼皆是残忍的现实故事啊。
年幼无知的读叔未曾读懂王尔德笔下的忧伤。
善良的人得不到好报
“善有善报”的逻辑在王尔德童话中并不存在。无所作为的政府官员并不会被罢免,而善良无私的主角也等不来一个完美的结局。
在一座城市中间耸立着一尊快乐王子塑像,他被纯金叶子和宝石装点着。市民看到他都觉得十分快乐。
站在高处的快乐王子看到的却是现实世界生活中的苦难、不幸、污秽、丑陋。
生病的男孩没有什么东西可吃,只能躺在床上流泪;住在阁楼中的年轻人实在是太冷了,无法再写完一个剧本;广场上,卖火柴的小女孩没有鞋也没有袜子;躲在桥洞下取暖的两个孩子被巡守人吼了出来,走进了雨里.......
王尔德不惮让读者在童话故事中看到最真实冰冷的世界。
故事随着燕子的到来而得到推进。快乐王子恳求燕子把他身上最宝贵的东西送给他们:眼睛、剑上的红宝石、身上的金叶子......
苦难、不幸这些元素在童话里并不少见。如果是安徒生来执笔,这个故事应该已经到了尾声:
在快乐王子的帮助下,城里的欢笑声多了起来。恶势力最终得到遏制,善良的人们过着幸福的生活。
但这里是王尔德的童话世界。
几天后,燕子冻僵在了雕塑下,而快乐王子变得灰暗呆滞。
“这座雕像也太寒酸了吧!”
官员们下令推倒了这座雕像,并为下一座雕塑应该用谁的形象而争吵。
在这个冷得可怕、冻得要命的冬天,贫民区的人们依旧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快乐王子的铅心碎成了两半。这并不是一个令人快乐的故事。
爱情诚可贵,钻石价更高
王尔德另一个广为人知的童话是《夜莺与玫瑰》。
为了帮助年轻人赢得爱情,小小的夜莺不惜用玫瑰的针刺扎进自己的胸膛来染红玫瑰。别急着为夜莺的无私而感动,故事还没有结束。
年轻人拿着这朵鲜艳的玫瑰去求爱的时候,他心爱的女孩对他说:
“这朵玫瑰和我的衣服不相配,而且谁都知道珠宝比花更值钱。”
“爱是个多么愚蠢的东西哟!”年轻人气愤地将花丢到了街上,一个车轮从它的身上碾了过去。
夜莺关于爱情的理想被碾压得一干二净,世间只剩下赤裸裸的金钱关系。
这就是王尔德的童话故事:它们有着童话般的开头和经过,却没有“他们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的圆满结局。
就连在童话中,“丑”也是一种原罪
王尔德一生中只写过九个童话故事,其中有一个故事是关于公主和小矮人的。
别误会,这个故事不是对《白雪公主》的改编。故事中虽没有恶毒的皇后和毒苹果,却更加让人心寒。
小公主备受宠爱、衣食无忧,而小矮人是一个穷苦烧炭工的孩子。
在小公主十二岁生日这天,小矮人上场为公主表演。
他顶着一个畸形的大脑袋,摇摇晃晃地移动着弯曲的腿,穿着大花的小丑服装,跳起舞来就像一个球在场地中间蹦来蹦去。小公主咯咯直笑,将自己头上最美丽的白蔷薇掷给了他。小矮人被公主甜蜜的笑容和善良的眼睛迷得神魂颠倒。
表演结束后,小矮人误闯了一个华丽的房间。他在房间内看到了一个驼背、拐脚、又矮又胖的怪物。而且他做什么,怪物就做什么。
小矮人最终认出,这就是只有贵族们才拥有的穿衣镜,而那个奇形怪状的怪物就是他自己。
大家并不是因为他跳舞而开心,他们只是嘲笑他,拿他的丑陋寻开心而已。明白过来的他伏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小公主和她的小伙伴正从门外经过,被这一景象逗得哈哈大笑:“快起来给我们表演啊!”小矮人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后便一动也不动了,他的心碎了。
“以后,凡是来陪我玩的人都要没有心才行。”
小公主丢下这句话就跑到花园去了。
比起《白雪公主》的故事,《小公主的生日》的情节没有那么激烈:小公主并不是极端的“恶”,她只是觉得小矮人可笑而已。但正是这种不那么分明的恶才让读叔觉得细思极恐。
小矮人因无法承受黑暗残酷的现实而死。但对于上流阶级来说,小矮人只是个玩物罢了。他们并不关心他内心的想法,只要他们愿意,下一次找一个没有心的小矮人就好了。
阶层等级对峙下的冷酷和漠然贯穿了整部《王尔德童话》。王尔德的文字就像是一把刀,将血淋淋的现实剖开呈现给你看。
离经叛道的王尔德
有人曾问丘吉尔,来世愿同谁结交倾诉衷肠,他毫不犹豫地答道:“奥斯卡·王尔德。”
王尔德是19世纪英国最伟大的艺术家之一,以剧作、诗歌、童话和小说闻名于世。他的张扬和反叛一直都是精英阶层津津乐道的话题。
他家庭优渥,自幼聪慧。他总是做着特意独行的事情:热衷打扮,与同性情人谈情说爱。当局曾以有伤风化的罪名收审羁押他。
在生命的最后几年,狼狈、失意、贫困交加的王尔德早已看透人间冷暖。
王尔德对给予童话故事快乐的结局过于吝啬,但上天却不吝啬地给了他一颗纯美纯善,永难泯灭的良知之心。
他用世界上最纯洁的文学体裁来揭露世界上最暗黑的人性真相,寓残酷于天真。
浪漫、孤独、诗意、敏感,这就是王尔德和他的童话。
在王尔德去世后,好奇的读者们从都柏林追到牛津,从伦敦追到巴黎,去重游这位爱尔兰奇才的奇幻世界。许多参观者慕名来到他的墓碑前,在墓碑上留下了擦不尽的口红印。
“世人唯一比被人议论更糟糕的,就是无人议论。”王尔德的一生正是对他这句话的完美注脚。
他因自己的性取向而蒙受灾辱、抑郁早逝,但后世议论的却是王尔德的才华和人格。他对人性的深刻摹写、对爱和美的追求让我们得以用一双单纯的眼睛去打量一个复杂的世界。
王尔德的朋友们曾在为他准备的墓碑上镌刻了一段取自圣经 《约伯记》 的文字:
“我说话之后, 他们就不再说。我的言语像雨露滴在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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