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给你一个比别人低的起点,是为了让你绝地反击。
臧健和用几十年的时间,佐证了这句话的准确性。
一个女性,带着两个孩子,流落在陌生的城市,身上没有多少钱,语言也不那么通,等待她的结局会是什么呢?
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这是臧健和给出的答案。
一
1977年,臧健和带着两个女儿从山东日照奔向泰国,寻找消失了三年的丈夫。
丈夫是在为公公奔丧的路上遭遇什么不测了吗?在这三年里,她时常辗转反侧。
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总得去面对吧,最终,她决定去异国寻找答案。
但结果,不太好承受。
身为华侨医生的丈夫,已经在泰国再婚。并且有了新的孩子,是个男孩儿。
婆婆提出想收留臧健和和孙女们,但条件是,让臧健和接受丈夫另娶的妻子和孩子。
对臧健和来说,这不是收留,是侮辱。
这位倔强的山东女性给丈夫撂下一句话,这句话是用近乎用声嘶力竭的声音喊出来的:
不是你丢下我们,是我们不要你!
她带着孩子离开了泰国。
二
去哪里呢?
在那个年代,回山东老家,等着孩子们的是被父亲抛弃的闲言碎语。
就定在回山东的中转站香港吧。
香港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香港处于经济起飞和工业化的重要阶段。人和钱疯狂涌入。
初到香港,臧健和在铜锣湾电车厂附近的一间旧楼租下了房子。房子虽小只有4平方米,但她和女儿们有家了。
臧健和每天要打三份工,才能支撑起这4平方米的租金,200块。
这样下去是没有出路的,臧健和琢磨得干点儿其他的事情。
“你包得饺子真好吃。”一位香港朋友对臧健和说。
山东人尤其擅长做面食,臧健和更是手巧。
那就卖饺子吧。
32岁的臧健和推着借来的木头推车,车上堆着面粉、猪肉和韭菜。她把两个女儿用麻绳拴在腰间,跟着她在湾仔码头转悠。
已经到了晚年的臧健和依然会回忆起从家里到码头的那段路。
她推着车,带着小小只的女儿们,人好多好多,路好漫长,好漫长,长到好像怎么也走不到似的。
一开始,臧健和抹不开面子叫卖。自己明明在山东是有体面工作的人,怎么就沦落到这番田地呢?
但生存问题总比面子重要。
幸运的是,臧健和煮的饺子得到了一致好评,来吃饺子的顾客越来越多,她创造出了6个小时卖出1000份饺子的记录。
也是想多赚点儿,也是生意太好,臧健和每天要工作16个小时,累得挺不住的时候,她会靠在柱子旁眯一会儿。但其实,这个时候她已经得了严重的糖尿病。
臧健和不仅饺子做的好,人也十分厚道。
码头的水手、司机来吃饺子,臧健和从不收钱。
也正因为如此,每当警察来管理小贩时,水手和司机会给臧健和暗示,大喊一声。“走鬼啊”
走鬼是粤语词汇,用来代指无牌流动小贩或街头摆摊者。
臧健和的处境被香港社会福利署知晓后,他们也想帮助一下这位带着两个孩子扎根在香港的内地女性。每个月给予几千块的补助。
但被臧健和婉言拒绝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臧健和不想孩子有一天会因为自己成长在一个领援助金的家庭而自卑。
在鱼龙混杂的码头做生意不容易,一个女性在鱼龙混杂的码头做生意就更不容易了。
有次地痞来收保护费,她举起剁骨刀"当"地砍进砧板:
"我每天赚的都是女儿们的学费,你要拿就从我手指上踏过去!"
地痞们对这位山东女性是又烦、又怕、又敬的。
三
湾仔码头水饺的名声越来越大,日本大丸百货的采购部长伪装成游客连吃了三碗。
某日收摊时,臧健和发现装钱的铁盒里多了张字条:"明早九点,文华东方酒店2808房。"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她看见西装革履的日本商人九十度鞠躬:
"臧女士,请把专利卖给我们。"
合同条款写着"臧姑娘水饺",她掏出钢笔划掉姓氏:"要买就买'湾仔码头'四个字。"
日本百货公司还提出把水饺换成日本的商标,臧健和当即回绝了他们的诉求。
1985年,在日本百货公司的战略合作下,臧健和正式成立了公司,湾仔码头第一间工厂诞生了。
此后,湾仔码头的发展进入快车道,产品由现煮水饺拓展到了汤圆、手工馄饨。
20世纪80年代,湾仔码头通过工业化生产与超市渠道成为新鲜水饺市场霸主,到了90年代,湾仔码头水饺已经成为香港冷冻食品龙头,占据本地大部分的新鲜水饺市场和30%的冷冻饺子市场。
湾仔码头能拿下冷冻水饺第一的市场份额,得益于与美国食品巨头通用磨坊(General Mills)的合作。
1997年,美国食品巨头通用磨坊(General Mills)收购湾仔码头70%股权,后于2001年全资控股,该公司旗下拥有哈根达斯、贝蒂妙厨等品牌。
为了谈下湾仔码头,通用磨坊邀请臧健和女性去美国工厂参观,参观后,臧健和感叹到,:“原来我是井底之蛙,坐在小井里沾沾自喜,以为做出了好产品,却没看到世界食品业的高科技管理、高科技机械,可以让产品更加精益求精。”
入股湾仔码头后,通用磨坊通过向超市赠送冷柜的方式铺开了湾仔码头品牌。
湾仔码头也因此走出了国门,推出了适合美国口味的炒饭和炒面。
苦难是有记忆的。
尽管臧健和后来成为了知名企业家,但在讲起过去的时候,这位山东女性的眼泪还是会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这就是中国女性与生俱来的韧性吧。尽管疼痛,但依旧坚强、勇敢、铮铮。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臧健和说:
“我有时候都觉得,如果我没有去香港,而是一直在山东,恐怕就不会有湾仔码头了。”
一命二运三风水,香港就是那个风水,国际化的香港给坚强、勇敢、铮铮、不屈不挠的臧健和足够的施展空间。
臧健和的故事也成了狮子山精神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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