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年少时方能爱得这样欣喜,爱得毫无保留不能自己,哪怕兵临城下也能因他变得云淡风轻。你以这样低的姿态仰望他,他是你的灼灼天上星。
——记《一世安》
唐七的书,从不在文辞绮丽,而在把平淡流年写出动魄惊心。《华胥引》也不是例外。他们邂逅彼此,并没有所谓三生三世的劫,不矫情,也不像白开的随处可得,一切安静得刚刚好。记忆中的少年,手指白皙到不染纤尘,身上是淡得正好的白梅香。在慕言和君拂的故事里,最动人的不是巧合的初逢,亦不是他为她坠崖,甘愿放下陈王的身份,而是她为他编织那样一个子午华胥梦,“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梦里,她那样急切地要他爱上她,即便卑微似陌上尘也在所不惜。
“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可她心里是欢喜的。还有,在她为数不多的时日,慕言出征前为她不紧不慢地画眉,为她一洗初妆,为她披军挂帅,求她安好。正因目睹他人的生离死别,才更知手心相熨的弥足珍贵。
其实封面那句话是说得极好的,
苏誉说,“我希望你活着,可以对我哭对我笑,对我生气,我只有这样一个愿望而已。”
至于慕容安和苏珩,这是一个预料之外的故事,我从未想过就连着墨并不算多的陈王,都曾有这样一分情意,与风花雪月相关,不是非谁不可,却足以铭心刻骨。他选择长眠在与她错过的地方,不必她在千军万马前竭尽全力以求他无恙,她把一切说得那样淡,这是一个与生死相随无关的故事。在美人与江山面前,不是谁都能如所谓昏君那样舍天下就红颜。也从未有哪一个女子,在成为第二选择后,仍旧能够不愿将就,还能为他死一次,不为永垂不朽。
“一世长安”,却原来是这样的意思。*
你曾是我年少的梦中佳士,翩翩白衣染却再难还复的墨。
你是我的心心念念,却终抵不过似水流年。——记《柸中雪》
最终看完《柸中雪》,心里说不出的堵塞。早知这不会是HE,一开始并未看得太用心。后来,最让我难过的不是卿酒酒两番为公仪斐死去,而是公仪斐站在木雕前,小心翼翼地问一句:“在下,柸中公仪斐,敢问姑娘芳名?”却再没有那一句“永安,卿酒酒”。要穿越几千载,方能抵达你身前,问一句佛桑花开未,却旨在问君安。
小公主曾说,像莺哥那样,在爱情中失了自我,终究是没有好下场的。而容垣毕竟是至死不曾忘怀莺哥半分,可卿酒酒两次清浅死去,却都是以公仪斐姐姐的身份。他竟不知她是怎样看他,抑或终于明白。
把他送进别人的衾被的是她,而冷静如她,怎么就未曾多一分思量,在千河扑向他的时候,明以为他是甘心为别的女子死去,仍然挡在他身前。所有无法继续的故事,都以失忆告终,他喝下千日忘,却不曾料想,那个明明该与他两清的女子,在死后的心愿是重新回到他身边,前尘尽忘,以家姐的身份偿还她承受不起的情谊。
的确,我终究是坦诚,尽管在读《十三月》的时候为莺哥与容垣震撼,《柸中雪》却是一个宁静得让我不忍破坏的故事,就像那一幅他们初遇的插画。
他们美好得像是浸泡过福尔马林的标本,无可替代,却是因为再也回复不去。
你引我入华胥一梦,可曾为君倾杯,为君一展欢颜。
——记《十三月》
其实《十三月》是一个可以被无限扩写的故事。
尽管结局不尽如人意,可是那些丝丝缕缕缠绕心扉的暖,却挥之不去。以前我看小说,即便有很喜欢的,也从来没有觉得女主有多伟大,更多时候,一个公主的存在是为了衬托一个王子,或是一个无怨无悔默默付出的骑士。可是怎么会有这样的爱情呢。情爱本不当最为一种信仰而存在,没有谁会无止境地为另一个人付出,不计得失的爱,正因为作为一种不可得的向往,才可贵。所以我看到了莺哥,她是应当被好好珍藏的女子。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莺哥遇到了那样一个人,出于对温暖的本能向往,她紧握不放。其实容垣是渴望被她依赖的,如果他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途,他一定会用一生去牵绊她,如同那颗他舍不得放开的红豆骰。他什么也未曾留下给她,没有琼楼玉宇,没有用之不竭的财富,甚至没有属于他们的骨血。可是何必呢,他在她睁眼合眸间,就是无法忘怀,所以她愿为他,相信一次皇室不得永久的爱情。他的深情,成为她被囚禁的日子中最深刻的痛。
所谓痛楚,一定不是失却,而是失而复得又失。莺哥之于容垣,就是如此。她冲破重障,怕与他再难相见,要的是一个答复,却不是赔偿。他再见她,不是江南烟雨中小家碧玉的欲说还休,不是暮色四合中的苍凉,她仍旧是记忆中的模样,素面朝天就很好。他的心境,却再也不似在赌场,心灰意冷时又见她。他对她,一直以来都是包容的,不在乎她的欺骗,他要的是一个将来。尔后发觉,那个将来他许不起,却无法随遇而安。他把她的未来都安排好,因为容浔伤了她一次,他便不容许第二次。我相信,“容浔不行”,这不是他的孩子气。那条路没有康庄那样好,却足够她安度余生了。
他们在一起,莺哥最终以生伴死,是因为世间再没有谁比他们更合适在一起。
你在岁月的枯荣中向我招一招手,一俯首便是风情万种。(本文转自豆瓣 作者:薇薇安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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