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继续四月份的阅读计划的第三本书——陈年喜的最新散文集《峡河西流去》。读完上一本关于骆一禾的纪念文集之后,原本以为可以放松地读一读其他的散文。
结果发现,其实读散文,尤其是这种回忆性质的散文,往往夹杂着写作者浓郁的情感在里头,或悲凉,或伤感,读完之后反而并不轻松,一股如鲠在喉之感,常常压迫在心底。
当然,这也可以成为判断一本好散文的标准之一,如果读完它,你产生了深深的共鸣,与作者同悲同喜,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关于时光和记忆的泅渡。那么,在我看来,这就是一本好的散文。
读陈年喜的《峡河西流去》,我恰恰产生了这种强烈的感受。犹记得,多年以前,在大学读野夫的《乡关何处》,也产生了类似的感受,野夫的文字雷霆万钧,于古风中自带一份苍凉。陈年喜的文字,有着西北汉子的质朴开阔,字里行间,氤氲其中又自带一种淡淡的诗意,这也是我心目中好的散文的模样。
读完之后,往往会流连于诗意的金句和描写中,不能自拔,但却恰到好处,天然给文章升华了感情与高度。
陈年喜以诗歌知名,他的诗歌我读得不太多,一本《炸裂志》买过之后,没有看太多。反而是他的散文,我几乎每一本都买了,《一地霜白》认真读完之后,当时,还写了书评。看完《一地霜白》的序言之后,我就升起了一种这样的感受,在一批素人知名的作家中,陈年喜在我心目中应该算是两位最有天赋的之一,另外一个我觉得是余秀华。
读《一地霜白》的时候,看陈年喜的散文,有种模仿北岛的味道,他在文章里写了北岛的阅读感受。当我读完《一地霜白》之后,我有点担心这些回忆性的文字,终有一天会耗竭陈年喜的笔力和天赋。
等到读完这本《峡河西流去》之后,打消了我这个念头和想法。首先这本书进一步确认了我对于陈年喜的判断:他确实是当下最有天赋的素人出名的作家之一(近年来素人走红的作家有很多,比如范雨素、余秀华、胡安焉、王计兵等等)。
如果说之前我读《一地霜白》的时候,看到陈年喜有浓重的模仿痕迹,而到了《峡河西流去》的时候,陈年喜已经完全形成了自己的散文风格,朴素之中自带诗意与深情。
这其中本身就是一种天赋和进步,陈年喜在序言里也坦言:“这些年,读了一些书,意在为新的写作打底子,找方法,但我发现,一旦动起手来,一切别人的经验都失去了参照作用,我早已经水泼不进,不可救药了。”而这种水泼不进的状态,恰是形成自我风格的开始,如果读完《峡河西流去》,就会发现这种陈年喜自我的风格已然成型。
其次是,1970年出生的陈年喜,早已经年过五十,然而,他在散文里写到故乡风物,故乡的人物,却充满着无数的细节,仿佛记忆从未远去,在他的脑海里复活。
这种对于生活细致的观察,对于周围敏感的感知,如果不是作家的天赋使然,是断然做不到这一点的。如果你读到此处不是很相信的话,可以试着去回忆你那些已经远去的少年时光,看看有多少真切的细节跃入你的脑海就知道了。
《峡河西流去》是陈年喜回望故乡之作。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在他写完关于矿工的生涯之后,他写的另外一个地方,就是自己的家乡。确实,几乎,每一个作家都有一个文学的故乡,那一块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锻造了一个作家的骨血,也深深地影响了他的写作。
《峡河西流去》可以说是陈年喜用奋力打捞故乡的方式,带给我们走进了一个小小的故乡之地,可以说是陈年喜版的《一个村庄里的中国》。
在这个村庄里,陈年喜的记忆开始复活,有关故乡的一切:故乡风物,哪怕是日常平常的吃食,苘麻、蘑菇、李子等等,都能被他写出一段长长的往事,从这一点来说,不得不佩服作家的笔力,于平凡之物中,纪念一段远去的岁月,或美好快乐,或心酸辛苦的远去时光。
总之,是那些故乡风物,丰富了陈年喜关于故乡的细节,也是他们见证了一个小村的沧海桑田,岁月变迁。
除了故乡风物之外,陈年喜重点写的还是故乡的人和事儿,那些与他产生交集的人,很多已经离开了他,他的回忆,其实是一种悼亡,又或者是一种纪念,所以读那些和人物相关的文字,字里行间,总能读到陈年喜对于岁月变迁,世事无常的慨叹。比如他写村里流动的理发人,表弟,白毛,机师傅等等,寥寥数千字,大多写完了一个人曲折起伏的一生。
陈年喜在写这些人物的时候,往往擅长用环境描写烘托情绪,用对仗工整的句子,写出一股诗意,恰是这种风格,达到了余韵之味,有无声胜有声之感。
不过,读完这些人物的故事,大都以悲剧结尾,常常会有一种唏嘘之感,我们总是会忽略那些大多数,或许平凡,但其实已经足够曲折的一生,他们的故事有人这样一笔一笔记下来,其实是一种幸运,对书写对象和读者来说,都是一种幸运。
当然除去,记人记事之外,陈年喜还是将笔触重新对回了自己,回望自己过去曲折的生涯,他写自己因为爆破工的原因,如何一步步走向耳聋的过程,写自己的一件皮衣,写一辆摩托车的获得经历等等,看这些文字的时候,总能看到陈年喜字里行间,透露的悲凉与无常之气息。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
陈年喜对自己的回忆,似乎也是对普通人日常生活的一种回望,没有宏大的叙述,有的只是看起来低如尘埃的小事,那些被遗忘的往事,成了陈年喜笔下不可磨灭的记忆,并在他的笔下,闪闪发光,焕发出另外一种容光焕发的姿态。
一句话概括,陈年喜对故乡的一次集中回望,通过故乡风物,故乡已经消失或远去的人和事,构成了一次关于记忆的再次复活与复苏之旅。
不过,尽管陈年喜写的很多记忆,都有悲伤悲凉的底色,但他整体来说,依然涌动着一种向上和充满希望的气息。如果你仔细读就会发现,他的文字里,异常喜欢写树木和花朵,写那种浩浩荡荡的姿态。
这是陈年喜的文字之外,孕育的希望与诗意。
陈年喜引用马提雅尔的话——“回忆过去的生活,无异于再活一次。”,我有时候在其中活一回,有时候死一场。
在生与死之中,那就翻开陈年喜的这本《峡河西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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